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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日期:2014年5月9日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 作者:蓝宇蕴
对来说,虽然地区发展不平衡,村落终结可能要延续很长时间,但在发达地区,村落终结的“巨变”已在加速进行,甚至快得让“人们似乎忘却或忽略了,在故去的老人和新生的婴儿之间存在的继替关系,以及后者血脉和身躯里依旧流淌和生存着的祖辈的血液和基因”。
还是 20 多年前的 1991 年,《农民的终结》中译本出版,这是法国著名农村社会学家孟德拉斯的经典之作。中译本刚刚问世之时的,谈论农民终结似乎应在更遥远的未来。然而,仅仅10 余年后的 2004 年,该著译者李培林先生出版了以广州城中村为背景的《村落的终结:羊城村的故事》一书,书中着意表明,选择这一研究主题,并非赶“终结”的时髦;而是对来说,虽然地区发展不平衡,村落终结可能要延续很长时间,但在发达地区,村落终结的“巨变”已在加速进行,甚至快得让“人们似乎忘却或忽略了,在故去的老人和新生的婴儿之间存在的继替关系,以及后者血脉和身躯里依旧流淌和生存着的祖辈的血液和基因”。
村落与农民的终结:研究社会巨变的路径之一
城中村是我国城市化中很具震撼力与国情特色的社会现象,自《村落的终结:羊城村的故事》推出后,村落与农民终结视野中的城中村研究,逐渐成为学术关注的议题。当然,此议题的理论性聚焦还有更深刻的社会缘由,正如孟德拉斯所言,工业化和城市化铁律打破了原有平衡,改变了整个社会的结构。与此相关,我国市场化改革以来,社区的重要性再次凸显,社区重新成为人们组织生活的重要工具。城中村之形成、维系与发展,恰好与这一宏大社会变迁相呼应。研究与发现村落和农民终结的理论及实践逻辑,正是对这一千载难逢社会巨变的表达。
村落与村民的终结,至少具有相互联系的二重内涵,一是实体空间意义上的终结,这主要指具象性特点的村落的改变或消失;二是社会意义上的终结,其中包括具有狭小、全面人际关系的“熟人社会”的退场,而那些曾经的在场者,人际关系实现社会化的转化,村落演化为城市社会的实体空间,剩下的至多是那些难以复原的“乡愁”。迄今为止,无论是关于城中村的理论研究还是实践探索,都共同表明,城中村是众多关系交叉作用的产物,其形成与维系是个复杂的社会现象。基于“理性有限”考量,在城中村当下和未来走向的问题上,遵循和认识演化中的某些自在秩序,也许更有助把握城中村发展的精髓。
村落与农民在走向终结,但难以真正终结,而关于村落与农民终结的研究,更不可能走向终结。迄今为止,城中村研究已成为一个具体学术论域,并提出了许多观点。如有观点认为,城中村是我国底层社会生存发展逻辑的集中体现,实际代表一种不为城市主流所认可的经济社会形态,甚至认为,城中村是城市“社会—经济的塌陷带”;同时,也有研究把城中村置于经济全球化与社会转型背景下来认识,认为城中村有长期存在的合理性,是城市化中不可或缺的“社会阶梯”。此外,城中村研究也提出许多有待深入的问题。城中村 “外来”与“本土”的混合与冲突,体现在社区各层面,不少体现为“问题”性存在,如空间结构的异化、阶层结构的底层化、居住主体的“无主体意识”化等等,所有这些问题以相互联系的方式,塑造着城中村乃至所在城市的未来,并给城市发展增添了不确定性。梳理城中村变迁与改造的有关逻辑,并在此基础上建构城中村制度及对策,这是城中村转型为现代城市社区的基础。
豪宅租不出“豪”价:城市融入需要具体而微的努力
城中村在演化为城市独特功能体的同时,还发展成为城乡社会问题的“缓冲器”。在城市社会体中,城中村功能虽然难以替代,但“边缘社区”仍是其基本属性。这里所指称的“边缘性”,并非单纯空间结构意义上的,而主要是经济社会层面上的。城中村是城市外来流动人口聚居区,因各种社会问题的“高发”与“多发”而为人熟知,但它在遭到众多诟病的同时,实际也成为城市公共资源投入的盲点区。相较其他城市社区,城中村作为由“村”向“城”转化中、在自发秩序基础上形成的城市社区,其汇聚了太多并没有纳入城市管控体系的经济社会要素,致使社会问题密集。相关统计显示,广州治安案件的 80%系外来人员所为,而其中 90%的犯案者,捕获前就落脚在城中村。天河区检察院 2013 年 3 月办结的三起猥亵儿童案,均发生在城中村。频繁停电是城中村老大难问题,这与城中村人口密度大、违规用电问题严重等密切相关。与公共管理相关的各类问题还有很多,而大幅强化公共管理,加大相关资源的投入,才能解决这些问题,优化社区治理。
城中村的深度城市化,不仅是空间结构上的,更是经济社会层面的。即使业已全面完成改造的城中村,其后续的深度城市融入,仍是难以回避的现实问题。2011 年初,猎德村外迁村民回迁原地,为庆祝回迁新居的第一个新年,元月下旬的连续三个晚上,改制公司为村民安排了精彩的文艺表演,村内锣鼓喧天。接下来的整个春节期间,村内喧闹异常,放鞭炮、舞狮子、摆宴席……回迁村民在喜庆中过了一个隆重而充满村落气息的春节。但附近楼盘的 “邻居”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他们认为,猎德新村那边传来的“鞭炮声实在太吵了!”作为猎德村“当家人”的李书记,这时也站在“邻居”的立场上,他说:“希望这些扰民的旧习俗能慢慢改掉……毕竟回迁的关键是融入都市。”为此,在回迁典礼上,李书记及其领导班子刻意穿上了西装,以此表明融入城市的决心。
城中村的彻底城市化,需要各种具体而微的努力。猎德村村民就是在自家豪宅难租好价的反思中,慢慢领悟到实现城市融入的必要性的。刚搬进新居后,村民还有点“水土不服”,或者可以说,主要是周边的城里人没有“接受”他们。大热天里,女白领进到密闭电梯里,遇见上身赤裸的男村民;烟头随便往楼下一弹,恰巧把楼下邻居的床单烫出个大洞;逢农历初一和十五,村民在家门前的楼道里烧香拜祖,一不小心就启动了防火系统,水花四射……因此,虽然新村环境与房屋条件都已和周边楼盘“接轨”,但租金水平却是整个片区中最低的。豪宅难租“豪”价,与村民的一些“陋习”相关。村民也意识到,若邻居都“看不惯”,怎指望高档租户能接受?若入住社区与租户期望差距太大,怎指望租户承担与其他小区一样的租金?为了提升村民素质,改制公司甚至有意请专业教师就村民穿衣、说话等日常行为进行专门培训,后因班子换届,这个“气质培训班”便没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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