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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日期:2016年12月9日 来源:澎湃新闻 作者:黄小河
有数据显示,在2000年,拥有360万个自然村,而到了2010年,这一数字变成了270万,10年间消失了90万个自然村。如今,又6年过去,那些少小离家、远在他乡的人不免魂牵梦绕,生我养我的那个村子如今还好吗?
《村落》剧照
12月4日,由浙江广电集团和美术学院联合制作的八集人文纪录片《村落》在杭州举行了开机仪式暨项目研讨会。据记者了解,这已是团队为项目举办的第3次研讨会。目前主创团队已经进行了2个月的初期拍摄。
纪录片《村落》暂定为8集,分别为《如画》《建构》《田园》《家传》《望族》《忙闲》《乡愁》和《再造》。
作为开篇的《如画》,宏观展现了20-30个最美和最富特色的村落。对于乌镇、宏村、洱海、香格里拉这些名声在外的村落,导演组采用的是点到为止的方式,重点挖掘的是诸如内蒙古莫尔道嘎太平川、丹巴藏寨这些不为人知却又极富特色的村落。
《村落》剧照
不得不说,村落题材庞杂,谁来拍都是根硬骨头。于表,要勾画建筑文化的博大精深;于里,小小村落又触及人类学、社会学、文学、风水学等不少学科中的历史渊源和细枝末节。所有人都说,想拍得美很容易,想拍得好却很难。
此前,各地电视台也相继推出过有关村落的纪录片,比如《古村落》、《皇城边的村落》、《我从哪儿来》,而大多数纪录片有着明显的风光纪录片或历史纪录片的烙印,较少触及到“村落再造”这一现实话题。
而谈及村落,村落的现实境况不该是纪录片避而不谈的话题。
近几年,民宿旅游已成为村落再造的又一个方式,大城市的高压氛围让越来越多的人渴望过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山村生活。有数据显示,截至2016年初,全国农家乐数量已超过190万家、客栈民宿超过4万家,民宿从业人员超过百万人,市场规模研究达到200亿元人民币。
纪录片《村落》也将镜头对准了这些人和他们再造之后的村子;他们当中有艺术家的倾情设计,像王澍和文村、孙君和高椅村;也有还乡者的平生夙愿,像慈溪鸣鹤古镇;也有商人兴资筹建的良渚文化村、安缦法云、月河客栈;当然还有外国人和他们打造的村落,比如北京慕田峪。
“传统村落中包含着历史形成的,具有唯一性的传统价值和记忆秩序,如果简单地以新代旧、寻求物质利益和功能的满足,消解的将是历史形成的文化主体性、认同感、凝聚力和特色文化资源的发展动力。”潘鲁生在《传统村落的活化与发展》一文中写道。
会上,总导演夏燕平一直在认真地做着笔记。曾执导过《西湖》、《南宋》等多部优秀纪录片,总戴着两副眼镜的夏导,多少让人对这部长篇制作有了些信心。
夏燕平透露,8集纪录片的设置是希望能尽可能回答村落的缘起、现状以及今后发展的主要问题。《村落》和他之前的作品风格很不一样,《南宋》和《西湖》用的是“解说词加画面”的传统方式,“而《村落》会用略带纪实意义的手法,展现优美的村落和独特的村落故事。”
他也很干脆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用舌尖体”,找不到更好的讲故事的方式,就朴素点,老老实实地讲故事。
不管是《舌尖上的》,还是《美丽》,核心都是“人”。
《村落》剧照
《村落》关注的也是村落中的人。
《家传》与《望族》意在描写村落与家族的故事:浙江浦江县郑宅镇,800多年间代代清官、朝朝良民,靠的是人人遵循治家教子、修身处世的《郑氏规范》;山西晋中盆地的乔家、常家、王家大院,“晋人善贾”的灵魂是诚实守信。
这些以文传家、以商传家、以仕传家、以耕作传家的世家故事,组成了村落中的礼俗社会。夏燕平心心念念的,是通过村落的展示,帮助观众了解人千百年来的精神生活。
和美院合作,在夏燕平口中是一个“两强”的合作,“美院在美术教育上经常接触的就是乡村田野调查,他们去了很多村落,在写生的同时做了很多年的调查,有比较成熟的思考。而我们在拍摄时刚好缺乏这种长年累月的调查积累,因此,他们的调查对我们来说非常有用。另外,媒体人做这类片子经常会有惯性思维,我特别想和他们合作之后破一破我们的惯性思维,有些点会通过他们的观察得到一些闪光的地方。这部纪录片在视觉上的要求是必须优美,特别是《如画》这集。相信有了美院的加入,会让最终的成片有更美的表达。”
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改编成的大电影即将上映。谈及《村落》是否会拍成电影,夏燕平有着清醒的认识:“村落相对静态,不太适合做成电影,除非在选题和内容上做很大的改变。”
他也指出,纪录电影目前在市场上还不具有市场竞争能力,基本都是失败的例子,“在国内,纪录片目前最重要的是要让更多人看到和了解它,最佳途径还是在电视和网络上播放,而不是电影院。”
【对话】
澎湃新闻:《村落》预计的总投资是多少?大概何时能播出?
夏燕平:总投资在一千万左右,希望2018年年初播出。
澎湃新闻:《村落》4集由美院老师拍摄,4集由团队导演拍摄,这样会不会导致风格比较难统一?在拍摄前,你作为总导演,对编导组提出过什么要求吗?比如故事的选择或者讲故事的方式上?
夏燕平:美院来拍4集,没错,但其实我们自己也拍了8集。正如你讲的,我们也考虑到了风格问题,所以导演们出去后,碰到合适的就拍,并没有规定哪一集就由哪个人来拍。风格上我们之前有过沟通,如果出现比较大的问题,后面编片时会尽力把它调整过来。至于对编导的总体要求,就是在展示美丽画面的同时,要让观众能看到、听到美丽感人的故事。
在故事的选择上,我们希望找一些鲜有人知的故事。其实这类故事还蛮多的,就是要找到好的表达方式。至于如何讲故事,我们没有具体的要求。但是不用舌尖体是事先讲清楚的,因为时下模仿舌尖体的纪录片太多了。
如果实在找不到好的新的表达方式,我们就老老实实地讲故事。对于电视纪录片来说,其实添油加醋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你能不能找到那个好故事。
澎湃新闻:我其实很期待最朴素的讲述。比如我们看BBC或NHK的片子时,一个大的题材往往从很小的口切入。“村落”是一个很庞杂的题材,如果各方面都想表达,反而会没有重点,让人印象不深刻,不知道你在这方面有没有一个侧重点?
夏燕平:你提的这个问题非常好,也是我们想做却很难做到的。老外确实肯花钱花时间,而我们往往缺少这样的耐性和功力。我们能做到的,是找到故事后一定要让这个故事讲得不那么草率。就像今天刘郎老师讲到的,很多的故事穿起来,再做一些形而上的表达,一来生动二来会有些理性的闪光。
澎湃新闻:纪录片导演刘郎也在会上提出了带不带本的问题,你觉得应该带着脚本去拍,还是在拍完素材后再根据素材进行调整?
夏燕平:不带脚本。一定是带着基本构思去拍,回来以后再形成脚本。胸有成竹地下去拍,在拍摄过程中有可能是胸中无竹的收获,就像画画。
澎湃新闻:看过《西湖》和《南宋》的人都知道,你很重视视听效果,能不能透露一些这方面的构想?
夏燕平:尽可能做到极致的优美,拍得和村落一样漂亮,拍得不好看,有点对不起它。但我们跑了几个村落之后也发现了一些问题。江南一带的村落大多保留得很好,但绝大部分都是徽派建筑,再漂亮也都差不多。因此,我们想大量地开发北方的村落。
技术上,目前想到的是,可能会用大量的延时摄影来展现村落环境,也可能会通过技术手段来展示一些现实生活中已经面目全非的村落。用3D来还原它们还没有被破坏时的样貌,让观众感受到如果这些村落没有被拆掉,该是件多么美好的事啊。
澎湃新闻:《再造》这一集其实很难拍,很容易出现争议。当然,有争议才会有热点讨论,有没有提前预想过要深入到哪种程度,分寸怎么掌握?
夏燕平:《再造》这集旨在简单展现村落当前存在的问题。首先是毁灭,其次是人们意识到毁灭后,开始重视村落的保护和开发,对其进行再造。再造方面,我们看到比较多的是民宿的功能,尽管是经济学意义上的保护,但如果连这个都杜绝,那么村落真的是“尸骨未寒”啊。
另外一种就是坚持民族的特色,有些村落拒绝往现代化的方向发展,这其实也是难能可贵的。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有钱人不再做生意,用家财买了很多旧房子,以至于变成了穷鬼。我觉得这些人也是令我们尊敬的,他们自己慢慢地修缮这些村落。
还有一种比较圆满的是,不仅保护了古村落,而且把村里那些出去打工的人都吸引了回来,让这个村子不仅有“尸骨”还有真实的“血肉”。
我们会尽力展示出村落各个方面的保护和发展状况,特别是保护的方法。但我们发现,不管是哪种方法,都有一些问题。所以到最后一集时我们不想再争论了。都要结束了,还争什么争呢?我们希望站在一个比较客观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靠个人和地域来保护这些村落其实都有点难。
现在谈保护,其实已经为时过晚。我们拍了几个月后发现,很多村落都要拆了。我看了很多村子,其实很多村子面临的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只要把住宿条件这些问题解决了,村子基本上就可以保护下来。现在是村子拆了就拆了,然后建一堆垃圾房子,看得人眼泪都要出来了,但是也只能一声叹息。
我也看到了一些再建的民宿,进去以后悲喜交加,外面还是古老的泥墙,里面就是个宾馆,完全没有民宿的感觉。但你说不让他们这么做的话,很可能连外面民宿风格的墙都没了。
澎湃新闻:所以回到刚才那个侧重点的问题,这部纪录片最终想让大家看完之后有什么感受?
夏燕平:这部纪录片想通过美丽村落以及乡愁的展示,从内心深处让观众感受到我们失落的东西是多么的可惜,让大家来思考我们该怎样保护和发展村落的文明。
我们不想把片子说得很宏大或者是否有意义。现在是一个法理社会,传统的村落是熟人社会,由道德约束,法律显得比较薄弱,没有温情的法治社会是很残酷的。如果能通过村落来展现出千百年来人的精神生活,以及其间蕴含的温情,那么《村落》的目的就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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