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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村落,刻下青春记忆
发表日期:2015年9月8日      来源:浙江日报      作者:王庆丽

       近日,浙江第三批35个传统村落跻身2015中央财政支持范围,以保护和合理开发古村落。至此,全省共有108个传统村落确定将获3.24亿元中央财政支持。

       从全国范围看,浙江是古村落保有数量较多的省份之一,这些村落年代上起南宋,下至新成立前后,或古韵悠远,或景观独特,折射出浙江丰蕴深厚的历史文化。然而,伴随热潮涌动的城镇化运动,曾经美丽的村落归于寂静、渐渐隐去,乃至改变了容貌。

       这个暑假,浙江百名高校师生活跃在古村落中,收集散落在各地的农村故事。青春的身影、探索的渴望、观点的碰撞,他们的努力,让我们再次思考古村的意义和价值。

       9月初,浙江农林大学、浙江师范大学等高校的上百名师生有一份满满的收获。

       两个月前,一辆黑色商务车冲开重重雨幕,从浙江农林大学出发,向着130多公里开外的淳安县上西村疾驰而去。来自浙江农林大学的教授王长金、副教授彭庭松,带着一批硕士在读研究生,就此拉开了《千村故事》“五个一”行动计划暑期调研活动的序幕。

       一个古村落就是一段历史,一幢古建筑就有一个故事。为加强对古村落、古民居的保护力度,由省农业和农村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组织协调、浙江农林大学负责承办的《千村故事》“五个一”行动计划于今年4月正式启动,全省1123个历史文化村落被确定为此次行动的寻访对象。

       百名师生组成了11个寻访小组,分赴全省11个地市的部分历史文化村落进行调研,并协助基层组织和各项目负责人完成《千村故事》的材料收集、求证以及其他相关工作。

       深山古刹里,老宅庭院中,他们找到了什么?

       走村入户,寻根乡土

       直到现在,就读浙江农林大学研究生一年级的22岁小伙子沈凌峰,还对暑期前奔赴衢州的那次寻访记忆犹新。

       沈凌峰出生在嘉兴的一个小村庄,随后跟着父母辗转杭州、西安等地生活,只有在每年寒暑假时,才会随着父母回乡,在祖父母家中稍作停留。8月中旬,3天走访7个村庄、14户人家,与数十位当地村民进行交流与座谈。马不停蹄的行程安排与一系列的寻访行动,加深了他对乡土文化的理解与认同感。

       “小时候总是与父母漂泊在外,只有春节回乡才能真正感受到那股浓浓的乡音、乡情与民俗传统。借着这次寻访,我也想把更多的乡土文化,传递给许许多多像我自己这样离开故土、在外工作或求学的‘小年轻’们,留住我们传统文化中的那些美好的情谊与品质。”他这样说道。

       衢州寻访小组负责人之一、来自浙江农林大学文化学院教师余国静说,她之所以加入《千村故事》这一行动计划,也是因为受到生活经历的触动,想为浙江大地上这些传统村落文化的传承与发展,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几年前,她夫家所在的新昌胡卜村,因为兴修水利工程的原因将要永沉水底,世代聚居在一起的村民面临向各地移民的命运。不舍与无奈的心情弥漫村庄:有人摩梭着家门口的那棵古树,久久不愿放手;有人出资数十万元、奔赴各地搜集家谱,而从事新闻教学工作的她,则主动承当起摄像和拍照的工作,为村民们留下了大量宝贵的影像资料。

       “眼下,工业化、城镇化的发展正在对村庄进行蚕食,但乡土文化的根不会因此而断掉。我们十分庆幸,能有机会全心投入到乡土文化的发掘与留存工作中,让它们在新时代里得到延续与发展。”余国静说。

       溯古论今,寄放乡愁

       8月25日上午11时许,绍兴县冢斜村中鸡犬相闻,炊烟袅袅。由于尚未对外开放,这个鲜少有外人光临的“历史文化名村”里来了位戴眼镜的陌生中年男子。

       他带着纸笔,四处走访,不时还拿出手机对着村民或房屋拍些照片,直到有好奇的村民问起,他才停下脚步,自称是浙江农林大学风景园林与建筑学院副院长王欣,同时也是《千村故事》行动计划绍兴寻访小组其中一位负责人。

       王欣本就是绍兴人,长期从事风景园林方面的研究与设计工作。寻访活动开始后,他先后4次独自驱车,结合寻访任务与自身的专业思考,对家乡的9个村庄进行了考察。

       冢斜村古建筑物成群,水系与道路也保留着原始的模样。行至龙山山脚,走进一座寺庙,他在连接前殿与后殿间的一处院落里发现了“稀罕物”——一块似乎是从围墙底下的隙缝里生长出的长形大岩石。村民们称其为“龙爪”,相传是从寺庙建设之初一直保留到现在的石头。

       “如今,人们在新建一处建筑前往往要将土地夷平,而村民们却懂得尊重这块岩石的存在,让它与建筑物自然融为一体。”对此,王欣啧啧称赞。在他看来,由于岩石与山体紧密相连,它还能起到预示地质灾害的作用,“尊重自然,方能得到自然的尊重。”

       来到嵊州崇仁古镇,一块块竖立在村庄入口处的指路碑也吸引了王欣的目光。除了普通的地界名称之外,这些石碑背面还刻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字,其上记载着详细的路况信息与村庄介绍。而在古镇的一条溪流边,他还看到了8个石墩,分别写着“名为涤巾,意为涤心”8个大字,充满着乡间的野趣与哲理。

       “如今的都市建筑,多追求高大、美观的耳目刺激,而传统的村落却如此温情,把生活场所与艺术结合得如此巧妙。”他说,“对于每一个从乡村来到城市的个体来说,所谓‘乡愁’,不就是渴望能够在城市里寻找到这样一些打动人心的细节,从中获得一份归属感吗?”

       是去是留,古村寻路

       “古村只能是在想像中了,回忆也是离我们越来越遥远。淳安上西村,虽处深山,现代楼房依然成了主流。留存下来的古建筑几乎没有……窗外雨声淅沥,云雾缭绕,我在客栈中半躺,将那文字发给身在繁华中的你们,请你们不要将现代化布满每一个角落。”

       7月4日下午5时,结束一天寻访活动的彭庭松老师在自己的朋友圈中发了一段这样略带感伤色彩的文字。作为杭州寻访小组的负责人之一,彭庭松说,之所以把寻访第一站放在上西,就是因为听闻它是个群山环抱、生态环境极为优美的村庄。

       然而,他们在实地探访后发现,小村早已被开发改造成了一个以瀑布群为卖点的旅游景区,一幢幢颇具现代风格的建筑与浓厚的商业味道,取代了原先所设想的山水田园风光。“如何留住古村,使它们逃离因开发不当、保护不善而逐渐消失的命运?”彭庭松这样思索着。

       而对于另一个奔赴舟山寻访的小组来说,碰到的却是另一种困惑。在位于普陀区东极岛的东福山岛上,师生们看到的是一片又一片空无一人的石屋建筑群,屋顶及墙面上都布满厚厚的苔藓。年轻人已经整体搬到了舟山本岛的沈家门,只留下极个别的老人守着小岛,不愿离去。
       “这样的小村,怕是连旅游开发也拯救不了它的倾颓了。交通不便、后继无人……这些都是它的发展硬伤。”小组成员朱永香说,“一面是各界对于古村保护的强烈呼声,一面却是村民急于逃离,加入城镇化浪潮的渴望,如何把古村保护与满足居民的生活需要结合起来,也是我们要思考的问题。”

       “《千村故事》的主体是故事,却又不仅限于故事,”《千村故事》“五个一”行动计划负责人、浙江农林大学副校长金佩华表示,所有的调查与研究成果,最终都是为了对这些历史文化村落的保护、利用提出科学、可行的政策性建议和方案。

       接下来,他们将在汇总全部调查资料和数据基础上,研究和总结这些历史文化村落持续发展的历史脉络和发展规律,并起草和编制出《浙江省2016-2010年历史文化村落保护利用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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