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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日期:2015年6月28日 来源:佛山日报 作者:黄鹤婷
中华文化的精神和灵魂与农耕文化和生活形态密不可分,岭南文化是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乡村是佛山文化的基点。佛山五区估计有上千个村庄,这些村庄是岭南文化基因的载体,他们各具形态,有些村庄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一千年前,有些村庄保留了佛山最悠久的祠堂文化,有些村庄是近代知名人物的家乡,有些村庄逐渐融入大都市的生活,但是也有些村庄至今保留着古代的遗风。日前,由市文广新局主办、市艺术创作院承办的“寻古追新·南方艺术家古村落写生”在禅城湾华古村启动。随后,30余名画家进驻佛山6座古村落进行为期一周的写生创作,足迹遍及百西村头村、松塘村、仙岗村、烟南村、逢简村、马东村等。画家们追溯和触摸往昔岁月,见证佛山乡村的过去,思考佛山古村落的当代价值。
底色:古今交错存遗憾
古村落题材遗憾的底色,来自古村落古今交错带来的唐突感和穿越感。
走入南海西樵松塘村,来自肇庆的画家莫肇生左顾右盼,最终,在一棵阴凉的大树下坐定,面对开阔的水塘和对岸的老房子,他拿出速写本,用十余分钟的时间完成第一幅速写作品。莫肇生说,他画惯了高低错落的大山大水,水乡地带的古村落在画面的处理上有难度:“因为所有的古建筑处于一条水平线,很难把握纵深感。因此速写作品中,将平面物体立体化,前景为大树,中后景为水与房,这样才能打破平淡。”
阳光透过树叶,在速写本上落下斑驳的光影痕迹,还原莫肇生心中理想之境:剔除视线中那些高于老房子的现代建筑,将老建筑身上花红柳绿的瓷片修复为原色,为独立暴晒于夏日艳阳里的老建筑屋前屋后增加绿影,于是,画面就更简洁、和谐并富有诗意,那是连绵的山墙镬耳屋,掩映在繁茂的绿影当中,光影斑驳,趣味盎然。
“时至今日,古村落以及老建筑的保育不能完全交给建筑公司,还需要专家团队以及画家设计团队的参与,考量细节。”莫肇生说,这样的创作,对画家而言就是针对古建筑和古村落的纸面设计和修复。
澳门水墨画会理事袁铭与莫肇生谈起了眼前的老建筑,以及老建筑背后的现代建筑。袁铭深感遗憾:“假如佛山古村落的现代建筑能被限定高度,不能高于老建筑,那么眼前的景象会更和谐。”他分享了澳门松山灯塔的故事。灯塔位于澳门松山之巅,建于1865年(清同治四年),由土生葡人罗沙设计,是沿海华南地区最古老的一座灯塔。
“从香港搭船来澳门,会看见这座灯塔。政府经过测量预见灯塔很可能会被新建建筑所遮掩,于是提前通过立法规定新建筑不能遮挡灯塔,有法可依,不是有钱或者有权就能凌驾超越的,因此才得以保证灯塔至今依然一览无余。相似的,我认为佛山的古村落老建筑保护也许有法可依,通过限定新建筑高度、统一新老建筑风格等方式,实现古村落的活化。否则,就会杂乱无章,难以修整。”袁铭说。
落笔:浓淡适宜有情怀
落至纸面,每位画家针对古村落的发现、“复原”乃至“设计”方式都各不相同,但毫无疑问,都注入了自己的审美情趣和人文情怀。
澳门画家曾国明此趟是归乡之旅,他的祖居在升平路:“华南酒店就是我们家的祖业。”穿行在顺德区乐从镇沙滘南村狭窄而清凉的牧伯巷,曾国明感慨:“没想到佛山还保留这样的里巷。”
对于初抵佛山的艺术创作院画家孙文科来说,此行是发现之旅:“以往我画的多是江浙一带的古村落,这是一个契机,带我认识和了解岭南的古村落以及传统生活。”
对中山大学教授杨小彦而言,佛山古村落写生之旅“乏善可陈”,因为数十年的时光里他见证了水乡风光的消退,现代化进程中人们破坏了古老的生活环境,将小桥流水、农田河网变成钢筋水泥或者西式坦荡大马路。如今,残留的古村落和古建筑又迎来一波商业旅游开发的热潮,他提醒:“古村落商业旅游化同过往的推倒重建一样,都是一种运动,对古村落和古建筑本身都是破坏。”
“这些年变化太快,记得读书的时候,广州美院顺德杏坛写生基地创作的两岸是典型的水乡风光,随着城市化进程,这里风景不再,杏坛写生基地也就撤销了。”佛山艺术创作院画家王永才说,彼时杏坛的水乡风光只能留在记忆里,那是他心里的“莱茵河畔”,不亚于欧洲之美,然而他的儿子无缘与父亲站在同一个景色前。
走进占地4000平方米的顺德陈家祠,王永才匆匆行过,没有长久驻足。对他而言,偌大的宗祠中缺少太多东西,如祖先的神位等,他认为不能孤立地保存老建筑外壳。“行走,发现云南、江西等地保存了很多很好的古村落,例如我刚刚从江西广丰县创作归来,得知政府出资或以粮食将当地农民的老房子租回来,本地老人继续住在其中,也可以发展农家乐,这样实现了老建筑的保育问题。但是在寸土寸金且不以旅游业为发展方向的珠三角,能保留下陈家祠这样的建筑已经很难得。”
“建筑,是精神的载体。”莫肇生认为除却保存建筑外壳,还需挖掘和延续背后的传统精神。他透露自己是唐代两广第一位状元莫宣卿之后,从家族仪式和组训上得到教育,“以祠堂为例,这是通过烧香敬祖,教育后代。”
留白:古村落活化任重道远
“寻古追新·南方艺术家古村落写生”活动仅为开始,未来,如何活化古村落仍然是“城市升值”过程中的重要课题。在民间,许多有识之士用自己的方式去践行“活化古村落”的当代命题。环保学者、陶艺艺术家杜边疆就是其中一位。
杜边疆与妻子马惠菁生活经历很丰富。1988年,二人从中央工艺美术学院陶艺系毕业后,来到广州大学艺术系任教。后又辞职下海,12年前,二人在迳口大王山附近租赁一块近千亩的山地,实践一块无为而治、天人合一的“禅园”。封存谢客12年的自然山林,山林里一草一木都保持自然状态,不需要施肥打药,不能打鸟捉虫。
今年由《舌尖上的》总导演陈晓卿领衔执导的大型纪录片《美丽西江》节目组在三水拍摄期间到访杜马禅园,“纪录片前11集走进传统村落,然而,这些美丽乡村日益凋敝,而人们对传统村落的关注仅停留在怀念这个层次。在最后一集中,摄制组决定来到三水讲述杜马禅园这个佛山现代村落的故事,回答出发之前的问题——现代乡村应该从传统村落中汲取智慧并走可持续发展之路。”
杜边疆认为,当务之急是改变人们的价值观:“在讲究相生相克,从资源和文化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生态是有链条的,只要在一个环节断了,那我们的生态链就断了。当务之急是站在生态链的高度去思考可持续发展问题,返璞归真,天人合一。”
岭南天地海棠阁茶庄由一栋老建筑改造,外人大多不知道老房子的历史,但是主人汤浩宁很清楚:“这栋老房子当年被称为麒麟社1号。麒麟社其实是祖庙大街(现岭南天地一期)旁的一条巷子。南连莺岗大街,北接文明里,长约210米,街道弯曲。在麒麟社内原来建有一座社坛,名为‘忠义第一社’,明代时期在社坛后墙镶有石雕麒麟图,故称之麒麟社。石雕麒麟图目前保存在祖庙的孔庙入口处。”
汤浩宁认为,养育古村落和老建筑一定要复旧如旧,保留最初的信息,不能肆意改变,否则最终都不知道先人“原点”为何样,谈何研究和发展?他很愿意分享自己对传统文化的理解:“人一定要练书法,衡量字体之美的标准是平衡、匀称。比例恰当,线条有韵律节奏感,这与建筑设计是内在相通的,例如隶书那一捺燕尾,恰如古建筑中的飞檐……”
汤浩宁认为,恰如中医和国画,古建筑自成体系,宋代称之为“营造法式”[《营造法式》是宋代重要建筑著作,是建筑专家李诫编著的。书中包含各种“作”(大木作、瓦作等)的制度、工限、料例三个主要内容以及有关附图,系统说明当时建筑的分级,结构方法,规范要领,是建筑体系达到成熟阶段的标志]。然而,受西方现代建筑理念的影响,建设单位对古建筑体系缺乏了解和传承,在保育古建筑过程中生搬硬套,漠视传统风水、摈弃鲁班尺的使用等,最终形成非驴非马的作品。
虽然存在种种问题,但作为岭南文化之源的佛山,拥有总量巨大的古建筑,拥有兼容并蓄的文化基因,也拥有文物保护意识较强的民众。历史,是我们面向未来的参考,以历史为鉴,进一步发掘岭南古建筑的当代价值,对指导现代城市规划、延续城市历史文脉,有着深远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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