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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村庄
发表日期:2015年4月29日      来源:山西日报      作者:白雪峰

       传统村落历经成百上千年发展,是一种文化血脉相连的生命机体,更是一种具有丰富性的生态系统。莲花掌村在这30年里的变化,只是城镇化进程中,诸多山村变化的一个缩影,对于留守的老人,记忆中的村庄其实已经消失,难离的是故土,难舍的是依存。

  壹 一个村庄的故事

  4月18日,在阳泉盂县上社镇东南方向的一道山谷里,沉睡着莲花掌自然村,66岁的梁爱壁目送儿子离开。此后,没自来水,没电,没有邻居,村里又恢复了老梁一个人的日子。

  这个在平日里只有梁爱壁一个人的小村庄,亦如往日的宁静。然而,就在上世纪80年代,这个村还是一个行政村,有40多户人家,人口超过200人。

  这是个有着200多年历史的村庄。

  看到省道上的路标,先经沿沟八村,再穿谷过峡,途中几次怀疑自己走错了路。

  一进村,抬头就能看见40多间依山而建的房屋,石墙灰瓦,与自然融为一体。它们散落在狭长的山坳间,都由大石块儿和黄泥砌成,有的院墙直接用黄土夯成,窗户上贴着麻纸……逐级向上,一个院子略比其他的大一些,院中央有简单的石桌石凳,还有一棵梨树。窗台上,记者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牌子“莲花掌村支部委员会”,白色的木板,红漆写的方块字,带着一种时空混乱的错觉,静静地立在那里。

  “噼噼……噼噼……”头顶传来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顺着声响抬头看,一个老人坐在房顶上搓着山核桃皮,原来这个院子的房顶正是上一层房屋的小院,本以为是一座空村,却原来还住着人,而且是一个人,他就是梁爱壁。

  村庄消失的痕迹很明显——随处可见的断垣残壁。梁爱壁掰着手指算了一下,然后告诉记者,由于房屋没人住,风雨侵蚀,年久失修,“全村40多间房屋已近坍塌了一大半儿了”。

  清光绪《盂县县志》称这里“奇峰异观若莲花”。莲花掌村就坐落在这连环之山怀抱中,村名由此而得。对于这个问题,老梁说:“以前村里老人们口里有个传说,说是先人们在后沟刨地时刨出一尊石莲花,重约三四百斤,花朵棱瓣分明,村民们为这石莲花建庙安放供奉。”石莲花后来被人盗走,村民们又制作砖莲花续供,可惜也遭破坏,现莲花已去,遗址尚存。

  其实,对于梁爱壁来说,他很少纠结这个问题。在老梁的印象里,20年前,村里有200多口人,那是莲花掌最兴盛的时候。一面坡上层层叠叠全是人家,村里人声不断,鸡犬相闻,耕种的日子虽说清苦,倒也其乐融融。

  后来,不再“安分”的年轻人开始走出山村,村里的人陆续离开这里,到外面谋生去了,山村的衰落自然也就难以避免,到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

  贰 一个人的故事

  一个人生活在村里。没有电、没有自来水,也没有邻居。梁爱壁是莲花掌村现在名副其实的“山大王”,也是这里的“末代村民”。

  老梁有两个儿子,都在山外生活,老伴儿在大山另一头的镇里,按老梁的话说“那里地太少,闲得胳膊腿儿疼”。从村里搬出去8年,再也受不了“清闲罪”,老梁不顾家人的反对,又搬回了莲花掌村。与走时不同的是,当时还在的3户人家,现在也搬到城里去了,村头的变压器也丢了,老梁简单地收拾了下,就这样住了回来。

  跟记者聊天的时候,老梁一直坐在石阶上,手里拾掇着箩筐里的药材,这些都是他当天去山上刨的,有穿地龙、山核桃,还有黄芩。

  现在待的小院,是村里原来的小学,老梁小时候就曾在这里读书,那时学生有十几个。因为自己的院子破败难修,他就搬到了小学校的老师宿舍。老梁这样告诉记者。

  屋里除了炕,只够来回挪脚的地儿。炕、灶、柜子、火盆,还有一副碗筷组成了屋内的全部。墙上挂着破破旧旧一个表,老梁说:“它自己会响,不过我用不着它。天亮了我就起床,天黑了就睡下,也不浪费蜡烛。”

  回来村里,老梁在河沿上刨出了三四亩地,种了土豆、玉米、各种瓜和向日葵。有游人来的时候,会随手把能吃的东西带走,不过他自己也看不住,只是抽着旱烟看着——一个月抽一斤的旱烟叶,这可能是老梁最大的开销。除了下地干活,就去山上挖草药,等儿子来看自己的时候带出去卖掉。“去年冬天我捡了6袋儿山核桃。”老梁说起来不无自豪。

  去年腊月廿三,有几个城里人来探望老梁,给他带来了春联、日历,还带了饺子和酒。虽然比平日里吃的丰盛了好多,但这些饺子他一个人吃到正月才吃完。平日里老梁吃得很简单,萝卜、土豆、瓜干儿烩的菜,做一顿能吃两三天,反复热下来味道肯定不新鲜。倒是那壶二锅头没浪费,老梁“年轻时候还能喝,现在也不敢多喝了,要不一个人喝多了没人管”。

  临走的时候,老梁说下次来帮他带壶酒吧,并执意要给钱。记者表示带来很方便,不需要给钱。老梁满心欢喜地说:“那好那好!到时候来了送记者摘尖儿的嫩瓜吃。”

  叁 难舍的乡愁

  不愿跟随儿女离开,守着村里的老宅,用着祖上传下的农具,耕种山上的田地。对他来说,山外的世界,让他们牵挂的也只是自己儿女的冷暖。

  听老梁细数生活里的事,感觉很简单,很纯粹。在山里待得久了,他有了山里自己的逻辑,这个逻辑并不宏大,泡沫的东西不多,但比城里“先进”的逻辑更加符合生活的本质,更能看到生活本来的样子。相对于城里人与人之间越来越重的隔阂和戒备,山里人的生活虽然艰辛,但人的本性袒露得更直接,人情味更浓。

  莲花掌村虽然物资匮乏,但村里生活的人——孤独的老梁却给我们展现了山里人丰富的内心,以及几千年农耕文化的样貌,让我们不由自主地去联想:100年前,500年前,甚至1000年、2000年前,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我们的祖先,他们就是过着这样的生活:恪守着历法,跟随二十四节气的指导耕种劳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用上一辈人传下的农具,耕种山上的田地,用上一辈人传下的技艺,建造房屋,像上一辈人一样祭祀祈祷,与自然建立忠诚的约定,获取大自然的馈赠……

  像莲花掌村这样的传统古村落,在阳泉甚至全国都不在少数,目前,阳泉市的传统古村落总数达到9个。另外,还有大量的古村镇、古宅院散落在山城之中,由于地处偏僻而不为人所知。

  1999年的迁村并镇到现在整整16年了。那些没人居住的老屋,好多都墙倒屋塌,前几天连下了两场雨,西边又有两处房子坍塌了。老梁说,这里自驾游的人不少,以后搞旅游,把古村保护起来,也能给后人留份遗产。

  “年轻人都不想留下来,他们过不来这日子。”提到陆陆续续离开村子的年轻人时,梁爱壁这么说,当然这里面包括了他的两个儿子。

  据了解,盂县当地政府在保护古村作为要义的前提下,已经开始探索如何更好地延续农耕文明,而不是机械地“保存建筑”“修旧如旧”或者简单商业化,其中的重点就在于古村,古村里的人,以及由人所承载的文明。

  对于如何保护古村落,传统村落历经成百上千年发展,是一种文化血脉相连的生命机体,更是一种具有丰富性的生态系统。我们必须从文化生态系统的角度看待传统村落保护问题,从保护文化生态系统的综合因素和纵深层次上保护传统村落。特别是结合“以人为核心”的城镇化发展机遇,做好传统村落文化生态的普查与分析,结合文化生态开展生产生活规划和建设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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