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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日期:2015年4月14日 来源:央广网 作者:郭长江 许新霞
北长滩的路(央广网记者 许新霞 摄)
西北的春天向来来得比较晚。当中原大地已沉浸在“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的美好景致时,这里的桃花才刚刚絻成了骨朵。三月,当我们从宁夏回族自治区中卫市区驱车近一个小时到达北长滩时,除了黄河水依旧在“哗哗”流淌外,万物依旧寂静如冬,似乎还在沉沉的睡梦中。黄河岸边大片的梨树、枣树蛰伏在冬日的慵懒中,丝毫不见有要醒来的迹象。因为还处在枯水期,古老的黄河水车此时也停摆 “歇息”了。黄河岸边农家乐的门锁上已经积淀了一层薄薄的黄尘,只有门两侧被吹起的红色春联在风中悉悉索索地抖动着。
春天的羔羊(央广网记者 许新霞 摄)
被冠之以传统村落的北长滩村远不及想象中的热闹。黄河对面台地上稀稀落落的农家小院在夕阳的余晖里显得很安静。目光所及不足三十户的许多院落已经门窗凋敝、破败不堪,久已无人居住的样子。只有紧挨着公路边的一户废弃的旧院落里圈养着的几十只羊羔奶声奶气、此起彼伏“咩咩咩”地叫着,凭添了一抹生机。梨园、枣树旁,一排新修的怀旧风格的自驾车营地仿佛像一条纽带将这里与现代生活联系在一起,激起了人们对于梨花怒放时节的浪漫想象空间。俗话说“跳进黄河洗不清”,黄河,在人们的印象里本是浑浊不堪、泥沙横流的,但我们惊讶地发现,北长滩这一带的黄河水虽称不上清澈见底,却也碧波荡漾。倾听着黄河波涛与林中风声的合奏,仔细端详那些今已破败,但依稀烙着当年繁盛光阴印迹的木雕门窗,我们期待着穿越时空隧道,追寻这里的前世今生。然而,现如今,在北长滩少得可怜的守望者中,能讲清故园故事的人恐怕只有张希文一个人了。
带有纹路的黄河石(央广网记者 许新霞 摄)
现年66岁的张希文是北长滩的“名人”。他的名声来自于三个方面:第一个原因是他供出了一个如今在美国生活的博士生导师儿子;其二是他见过大世面,境况见好的儿子将他们老俩口曾接到上海、北京美美转了一大圈;三是他天生能说会道,口才好,国内外新闻,城里乡下的大事小情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慕名找到张希文家的时侯,他乐呵呵、一脸喜庆地从屋里迎出来,把我们让到堂屋,端出一盘干枣子,说是自家产的、绿色无污染。张希文是农民里少有的说话笑点特别多的人,顺口溜一个接着一个。虽然浓重的中卫乡音不得不让人竖着耳朵仔细辨别,但却仍旧让人时不时笑得前仰后合。他说,自己的知识之所以这么“渊博”,主要是因为爱学习、好打听,村子没通电以前他一边放羊,一边听收音机,光是各种各样的半导体收音机就听坏了八个。通电以后,他天天看电视新闻,知道的自然比别人多。
黄河水车(央广网记者 许新霞 摄)
从张希文陆陆续续的述说中,我们知道他祖上是二百八十多年前从甘肃省白银市自发搬迁过来的。当时,他老家地少人多,没法生活。按照规矩,家里那一辈的老大就带着家里的老少家眷顺着黄河自南向北一路来到了北长滩。看到黄河岸边有大量的高台荒地适宜耕种、生活,就此安家落户。和张希文一样,北长滩的人大多数都是从甘肃移民过来的,主要有张、刘、高三大姓。人口最繁盛的时侯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村里约莫有八百多口人。后来,北长滩像似成了被遗忘的角落,直到2006年才通上电,2013年才修好了通往城里的路。几十年没电、没路的生活让这里的男子娶不上媳妇,女人找不到好婆家,只好另寻去处。用张希文的话说:“天下有北长滩人,北长滩无天下人”。现在的北长滩只剩下总共不到三十户人,基本上都是老俩口守家,全村加起来不足六十口人。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张希文还拿出了厚厚的家谱来佐证自家的故事,其实这里也融合了许多北长滩的历史。因为人口太少,北长滩至今没有通自来水,全靠到黄河河湾里担水吃,一个来回也得半个小时。国家投资村里盖起了卫生所,但至今只有空房子,没有配备医疗设备和医务人员。张希文共有六个子女,三男三女,除了让他引以为傲的小儿子,小女儿也研究生毕业在银川参加了工作。另外四个孩子都在中卫城里和周边乡镇务农、打工,日子过得还算美满。其实,孩子们早就想接老俩口离开北长滩享享清福,到中卫城里生活。张希文却嫌城里太吵了,住不习惯,等将来担不动水了再考虑。就这样,张希文在北长滩村和这几十个老人坚守着最后的家园。几亩薄田、几只羊、一院果树……看似清贫的生活里,他们自有他们心中的快乐。对他们而言,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枕着黄河涛声睡觉来得更踏实;比种着几亩薄田细细品着麦子的香味,更让人满心舒坦了。
如果说,北长滩是黄河的女儿。那么,“张希文们”则是北长滩最后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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