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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落的记忆——马街及周边村落的传说研究
举办日期:2008年11月20日

  [摘要]今天,在民众传承、创造和享用地方传统的自然村落中,传说仍是村民口中鲜活的叙事。它传承在村民的谈笑间,印记在乡村的景物中,以一种袅娜的身影书写着村落的历史和记忆。本文通过田野作业研究马街书会传说、比较书会传说与书会民俗的关系,探讨“马街书会”这一民俗活动如何融入马街村民集体记忆之中。

  [关键词] 马街书会;火神社;三皇社

  传说是民间文学中重要的口头散文叙事。文学性、历史性、解说性、地方性给传说打上了独特的叙事烙印。我国的传说资源大部分集中在以自然村落为中心的地方性区域中。由于历史上各代王朝在县以下的大片土地并没有设立行政机构,自然村落进而就成为民众自为、自治的社会单位,成为民众传承、创造和享用传统的基本社区。因此,将传说设置在以村落为原点、其时间、空间分别在纵、横轴的坐标系中进行研究就具有特殊意义。本文以马街及其周边村落流传的“书会传说”为切入点,试图探究在以“书会”为中心的传统中,地方性传说如何传承村落记忆。

  在行政区划上马街被分为马南和马北两个村。可是,在村民意识中,这一界线并不存在。因此,我们仍采用村民的地域概念,将马南、马北两村合称为马街。马街地处河南省平顶山市宝丰县南,距县城7.5公里,东北与郏县相邻,西北和临汝相连,东南为平顶山市,西南与鲁山相望。这个普通的豫西村落因每年的“十三会”而名扬乡里。

  一、马街书会与书会传说

  “十三会”是说书艺人和当地村民们对“马街书会”的习惯称呼。书会虽历经战乱和政治风暴的冲击,风雨飘摇却从未中断。每年正月十一到十三是书会的会期,当地村民认为十三是正日子,因此那天的会才是正会。其会址设在马街村北应水河岸边火神庙周围的麦地里,沿河南北长2000米,东西宽1500米,占地面积400余亩。全国各地的艺人往往在十二日之前就到了马街或其周边村落,多数在村民家中落住。马街及周边的村民对艺人十分热情,经常管吃管住,分文不取,亲如一家。在马街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无君子不养艺人。”艺人们进村也像是到家一样,展摊就唱,不收书钱。十三会上赶会的主体是说书艺人和宝、郏、鲁、叶四地的群众,参会人数约为十万之众。书会上的曲艺形式以河南坠子和三弦书为主。会期的天气往往多风、雨、雪,很少有晴朗少风的好天。于是,在宝丰就流传着“马街会,无好天”的俗语。

  在马街,笔者共访问了46人,作问卷调查30份(其中被问者中有3人是被访者)。由于有这样大规模民俗活动的存在,因此收集到大量有关书会的传说。概括起来,它可分为11类,其中大部分是解释书会缘起的。为了能够简明扼要地说明问题,本文只选取具有代表意义的七类传说予以概述。

  传说之一:救驾兴会。(传说的名称为笔者所加,且只记录了内容的概略):东汉年间,正月十三这一天,王莽撵刘秀到马街村东的应河岸边(现书会会址所在地)。那时应河水深得很。刘秀的军马被河水挡住了,当时有不少艺人在这里说书,很多群众都围着听。大家看刘秀遇着难事了,都来帮刘秀渡河,刚过去,王莽就赶上了。王莽不得人心,群众不仅不帮他,还在河东沿越聚越多。王莽的军队过了好半天才过去。刘秀当了皇帝后,为感谢马街百姓,降旨免去马街一带的皇粮,并钦赐“三皇社”御牌一块。以后人们便以此日为会期,年年兴会,感念皇恩,延续至今。(讲述人:刘子祥,男,马街村民,67岁)

  现将传说中涉及到的主要构成元素列表如下(以下出现的表格皆为此表头):

  传说之二:祝寿起会。过去马街有一个说书先生叫张镇德,是坠子书第六代传人,书说得好,收了几十个徒弟,正月十三是他的生日,徒子徒孙们从四面八方来给师傅拜寿。天下艺人是一家,和尚不亲帽儿亲,艺人们知道后就一个传一个地来给张镇德拜寿。后来,人越聚越多,家里地方不够了,就都挪到张家火神庙旁边的地里去唱(说书)。这样慢慢就成了书会。(讲述人:王树德,男,郏县著名说书艺人,83岁)

  传说之三:会友得会。相传,春秋时期马街有个叫张清正的上大夫在古应国做官,因与上司白金玉不合,罢官还乡。先生常在应水河边弹三弦,火神庙的道士常请他喝茶,于是两人成为好朋友。先生有很多艺友,正月十三是他的生日,艺人们都来请寿,谁知寿罢,张老就去世了。临终,他嘱托说:“把我埋到火神庙旁边,以后每年的今天,只可弹唱,不可烧纸。”由于张先生没有男孩,张家就将部分田产捐给火神庙。道士死后也葬在张公的墓边。(讲述人:张满堂,男,马街村民,54岁)

  传说之四:除恶生会。马街有个叫张百泉的人,喜欢弹三弦。一日,他被一个白胡子老头请入应水河的水晶宫。这老头就是管理应水河的仙人。老头赠给张百泉一把三弦,两人结成艺友。有一日,老头苦着脸来找百泉说:“恶魔胡蛟缠看我管理应河没发过水就生气了,正月十三要来找我拼命,我一个人打不过它,你到时来给我助威。看见应水河的水黄就扔馍馍,看见应水河的水黑就扔石头。”正月十三这一天,百泉带着群众在应水河边弹三弦助威。一会儿,水黑了,大家赶紧扔石头;一会儿,水黄了,大家赶紧扔馍馍。不多时,河里出来一个老头说:“胡蛟缠被我打死了,但是他的孩子会在这一天来报复的,你们每年今天都在这里为我助威吧。”就这样,书会起来了。(讲述人:樊广志,男,鲁山辛集乡,56岁)

  传说之五:还愿成会。很早以前,马街有个大户,有段时间不知咋了,家里老出事。于是,主人就到火神庙许愿烧香,说:“火神爷如果保佑家里不出事,每年正月十三就给您写书谢恩,并且对说书艺人也热情招待,免费吃住。”果然,此后家里就不再出事了。每年正月十三日这天,这家的人都请书还愿,慢慢形成书会。(讲述人:杜山河,男,周口商北县曲艺队艺人,49岁)

  传说之六:杨树治恶。很久以前,马街一个叫刘三喜的,靠采药为生。一天,三喜从鲁山采药回来走到沙河滩上,见一红脸大汉双手捂着肚子,直叫肚子痛。三喜忙从怀中掏出治肚痛的药让大汉吃。大汉十分感激说:“三喜,今后要是遇到啥事,就去马街村北应水河边的大杨树下找我,到时照树上拍三拍,就有人接你。”说完就没了。后来,三喜的弟媳奶上生疮,到处治不好,三喜找到杨树仙一说病就好了。这事慢慢地传开了,穷人都去求杨树仙治病。正月十三这一天,寒风刺骨,司氏大财主让三喜去找树仙为儿媳治病,三喜因他是财主不愿去。财主便命人将三喜捆在树上说:“如不看病,就把你和杨树一起烧死。”谁知点火后,三喜和树一点儿事也没有,倒是财主家的房子起了大火。因为风大,百姓怕火烧到自己的房子,纷纷乞求说:“红脸大仙,乡亲都叫你火神仙,念你为民治了恶,若熄了火,每家许你一台弦子戏。”果然,火熄了,艺人们知道十三这天马街每家都会给火神爷唱戏。于是,到马街的越来越多,慢慢成了会。(讲述人:李贯杰,男,马街村民,72岁)

  传说之七:龙女赶会。应水河的龙女看见每年正月十三火神庙旁铺天盖地都是人,于是也想去赶会,看看热闹。龙女先派一个千年王八出来探路,王八想:人都去赶会了,哪会有人?他左右看看,说没人。龙女一听没人,就驾着车出水,朝着书会行。谁知王八看左看右,就是没看后面,它后面正蹲着个人在解手,看见那么大一只王八从水里出来吓得不敢说话。一会儿,又看见一辆车从水里出来,心想这肯定是龙女的车,于是就悄悄跟在后面。等到了会上,他大声叫:“前面的车里坐着龙女,龙女来听书了。”这一叫,人们就把车子围住了,都想看看龙女啥样。一会儿工夫把车子围得走不了了。没办法,龙女只好刮起龙卷风,趁着飞沙走石跑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看见应河水变成了血水,一个大王八头从河上游冲了下来。原来是龙女把探路的王八给斩了。(讲述人:李贯杰,男,马街村民,72岁)

  为了方便起见,将传说中的构成元素和书会中的主要变量参数比较,如本页底部列表:

  二、书会传说是如何传承书会记忆的

  通过上表比较,不难发现书会传说与地方传统之间有诸多相似之处,似乎可以说传说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口传着村落的记忆。下面,详细分析一下传说中的构成元素与书会主要参数的关系。(以下讨论仍以上文提及的七类传说为例)

  2.1传说中的人物元素与会的参与者

  在传说的人物元素中,“艺人”共出现了5次,占71%;“群众”共出现了4次,占57%。现实中,书会的参与者可以分为五部分:各地来的艺人;马街及周围村的乡民;宝、鲁、郏、叶等市县居民;新闻界、摄影界、学术界的文艺工作者;旅游观光客。其中,参会主体是前三部分即:艺人和群众,约占与会人数的95%。从参会主体上看,传说与现实较为一致。

  不容忽视的是:除了普通艺人和群众外,传说中的人物元素还有张姓(占30%)、司姓、刘姓等姓氏成员和诸如刘秀、龙女、仙人之类的非凡人物。马街村民用这些看起来似乎是随机的元素试图记忆什么呢?

  笔者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张、司、刘三姓在马街具有特殊的背景和地位,书会也并非是一种无序、松散的民俗现象。马街及其周边村落的“民俗权威”作为一种强大的民间力量,在无声地组织和运营着书会。解放前,这个民俗权威由艺人组织——三皇社社头和村落组织——火神社社头(书会会首)共同承担。解放后,一度由村大队和生产队干部担任。1992年后,由村民自发组织——书会理事会接任,但其“权力”比解放前已有很大程度地削弱。这种“民俗权威” 来自普通群众,它不同于“官方权威”,在村民心目中占有十分高的地位,被称作村里的“光棍”。村民认为,这些“民俗权威”是说一不二的,是非凡的,如同传说中的仙人、帝王一样。(下面着重讨论解放前的民俗权威)

  解放前的“十三会”一直由书会会首(火神社的社头)和三皇社的社头共同组织。书会会首多由村落中有经济实力和相当有威信的家族成员轮流担当。在马街历史上,张家和司家都曾是显赫一时的望族。张家曾经拥有万顷良田,素有“马半街”之称。张姓族人回忆说:原来,家里为了把粮食从白石窑(村名,离马街较远)拉回家,专门修了一条青石板路,路上至今仍留有四指深的车辙印,可见其家族“辉煌”时日之长。清以后,由于族人多吸大烟,地全被卖光,家道从此败落。(讲述人:张景岳,男,宝丰县人,63岁)由于张家没有家谱,我们无法查到张家到底有多少人做过会首。凭张景岳的记忆,只回忆起他的族哥张景富当过会首。在张姓衰败的同时,司姓家族在马街悄然崛起。司姓并不是马街的土著,明末清初时逃荒到马街,以生意起家,终成马街的望族。解放前,司家曾先后有七人做过马街书会的会首,且在以司士被选为会首的那届书会(1863年,清同治二年)上,曾创下2700名艺人来会献艺的记录。(讲述人:司连辰,男,马街人,74岁)至今,司姓仍是马街比较大的姓氏之一。马街的刘姓多为土著,虽没有名门望族,但由于较多的人口数量和较长的家族历史,在马街也具有相当的影响力。其家族中亦有多名成员担任过书会会首。

  会首的主要职责是写戏,写戏在当地村民的意识中代表着财富和实力。不写戏的村子往往单身汉就多,因为没有姑娘愿意嫁到连戏都写不起的村庄。马街附近一个叫马头寨的村庄因写不起戏曾被外村村民奚落道:“马头寨不知羞,写不起大戏唱肘偶(木偶)。”村民多认为,神爱看戏,神喜则民悦,哪个庄的戏唱得好,神就会更偏爱哪个庄。因此,如果马街的火神社写三天戏,其他村落的火神社也不甘示弱。从实力上看,它们自然不能和马街的火神社相比,但是周围几个村落的火神社联合起来就可以和马街相抗衡。其他村落写的戏同样是在马街火神庙的戏台子上唱,村民把这叫“对戏”。戏的输赢关系到全村人的面子。因此,全村老少几乎是倾村而出为自已的戏台助威,为了赢戏各村都会使出看家本事。如:滚棚、爬杆、大上吊、双骑驴、王八大晒盖、一炮崩出仨红脸、阎罗小鬼闹地狱、打黑枪、毁嗓音,甚至女演员袒胸露乳。解放后,为了鼓励群众参与曾采用过看戏记工分、不看扣工分的办法。(以上根据马街村民李金章、司九鼎等人的回忆整理)由此可见,“写戏”与否对参会人数有重要的影响。而写戏的操纵力量则是民俗权威——火神社社头(书会会首)。对于另一个民间权威——三皇社,将在论述道具元素一节时着重分析。

  2.2传说中的地点元素与马街的地理景观

  传说中的地点元素为:火神庙、应水河和大杨树。这三者都是书会会址附近的地理景观。马街现存的地理景观有:火神庙、应河水、广严禅寺、关爷庙、书会会碑等。其中,火神庙在“文革”里已毁,1998年由郭闯等村民集资修建。从规模上看,位于村内的广严禅寺和关爷庙都较火神庙气派,且广严禅寺原建于元朝延祐年间,历史悠久。但在村民的意识中,火神庙比其他两个庙更为灵验。这也许与解放前火神社在村中拥有强大的势力有关。火神社供奉火神爷,社员们自然会为自己信奉的神——火神爷创造出种种灵验的传说,以标榜自己信仰的权威性。在马街及附近的村庄,大概流传有四种火神爷显灵的传说。(不包括各种许愿成功的传说)仅举其中一例:如果书会上没有唱大戏,天上就会下火球,火球将落在马街不写戏的社头家里,这是火神爷在催戏。(讲述人:刘妮,女,马街村民,55岁)这与其说是火神爷显灵,不如说是村民对书会唱“对戏”的一种记忆与怀念。随着传说数量的不断增加,火神庙也在人际传播中越传越神,四里八方的群众都来火神庙许愿,同时以“一棚书”作为还愿时献给火神的敬物,要请书自然要到马街书会。如此循环下去,火神庙便和书会一起进入了村民的记忆。

  由于上游水量的匮乏,火神庙旁的应水河已成为了一条“应水溪”。可是,在传说中它却是拥有水晶宫、住有仙人和龙女、阻挡了王莽大军的湍急之河。据村民李贯杰回忆说:我小时候这条河还深得很,很多人在河里捕鱼,用撑船的竹竿都撑不到河底。据说,早年间这里一到汛期经常发水,冲毁附近的粮田。过去由于没有石桥,马街还流传过这样的俗语:“吃了饭,没事干,都到河边去打堰。”可见,村中应水河中那湍急的水流,正是在传说中被演绎、记忆和传承的。

  至于传说中提到的大杨树,已于解放时被伐掉。据村民回忆,那棵古树相当粗,四五个人都搂不过来。人们都认为树上住有神仙,能给人治病。解放前曾有不少村民在树下求药治病。清末,“神树”曾被卖于外村,后经村儒司士选收回,并立有杨树碑记。大杨树作为乡民的保护神因距离会址近,也同书会一起融入村落的记忆之中。

  2.3传说中的其他元素与书会参量

  传说中的时间元素是正月十三,这一天是书会的正会期。从目前能找到的资料分析来看:书会定于正月十三可能与豫西一带“唱灯书”的习俗有关。唱灯的日子是每年的正月十四、十五、十六三天,而十三日正好为群众“写书”、艺人找“聚口”提供了方便。十三日对于其他地方的居民来说也许是一个平常的日子,但它对于马街却是这个村落传统的节日。“俺们马街人盼书会,比盼过年还盼得很!”(孙会云,男,马街村民,72岁)马街周围的学校会把正月十五假提前在这一天放,以便学生能赶会。十三日对于马街人来说是特殊的。在民众的生活中,能够标记特殊的日子一般是:生日、祭日、战争日、灾难日等。在传说中,人们把这些日子给予了十三日,以一种独特的方式记忆着马街人心中特殊的正月十三。

  传说中的气候元素是时间元素的衍生品。在大部分年份里,正月十三虽已过了立春节气,但对于北方来说,却仍是寒冷的,因而在村民的记忆中它是“寒风刺骨”的。宝丰县属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以冬寒少雪、春旱多风为主。因此,在传说中龙女为了逃脱便施了“龙卷风”的法术。

  三弦和坠子是书会的主要曲艺形式,在传说的道具元素中也有三弦和坠子。解放前,年轻女性赶书会是受到限制的,小户人家的女性一般忙于活计无暇赶会,大户人家的女性则要坐在车里,由车拉到会场,不论看戏还是听书都不能下车。(董路,男,李庄村民,66岁)传说中龙女乘坐的龙车,是否就是对大户家庭女性赶会情况的记忆呢?

  传说中“免费吃住”的道具元素,是对马街及周边村民的生动写照。赶会的艺人到马街如没有地方住,都会被热情地邀请住在家中。1982年,马街村民司连升家曾接待过来自17个县的35个艺人。“免费吃住”已成为一种秩序,留在马街人的记忆中。在问卷调查中,对“是否愿意接待艺人,是否怕麻烦”这一问题的回答,基本上是“愿意,不怕麻烦”;其中,有4份问卷的回答是“怕麻烦,但是老规矩没办法”。这4份问卷的答卷人基本上属于20~30岁左右的年轻人。

  对于传说中出现的道具“三皇社”牌,可能是村民对艺人组织——三皇社的一种象征性记忆。三皇社是影响艺人参与书会的重要因素。它是一个类似行会的组织,但相对松散和灵活。供奉三皇即天皇、地皇、人皇三尊神,成员多为三弦和坠子艺人(原来只有三弦艺人,后来由于大部分三弦艺人改唱坠子,开始接纳坠子艺人),社头由各地艺人推选德高望重者轮流担任,下设社官、社律、巡签、管账、管事,由社头指定艺人担任。每年聚会一次,一般是选择在三月三、或者是九月九。会时先由巡签汇报一年来对各地社员所作所为的暗访情况,然后按社规对社员或赏或罚。最后,举行“对书”活动,对表演出色的艺人及师傅给予一定的奖励。“十三会”对艺人来说就相当于三皇社的一次预备会议。在会上,将通知今年选出的三皇社社头及三皇社聚会的时间和地点。在量书前,全体社员按师徒关系排列成队,由新社头统领社员向火神爷敬香,并派出两名代表向火神爷说一段“神书”,然后由徒弟向师傅汇报一年的学习生活情况,师傅同时要检验徒弟的书艺并给予指导。指导完后,大家各自散去,开始量书。量书的地点也有严格规定的,三弦被认为是书艺中最尊贵者,因此要在火神庙门口唱;坠子次之,要在火神庙西边唱;鼓儿词和乱弹社只能在应水河边唱。写过书的艺人,会自愿捐出一些钱给三皇社,三皇社以此作为社基金,用于未写过书者(艺人)的回家路费及明年巡签的花费。(以上根据坠子艺人王树德和三弦艺人余书习的回忆整理)三皇社是民间艺人的归属,因此艺人们一到马街就说“到家了”。可以说,如果没有民间权威——三皇社,来马街说书的艺人也不会山南海北、如此之多。

  三、结 语

  通过对马街及周边村落中书会传说的考察,我们可以发现,传说对于生活在村落中的村民来说不仅仅是一种娱乐休闲时传播知识的工具。它还在传承过程被村落文化不断改造融入村民的地方性知识后,以一种浪漫的方式传承着村落的小传统,诉说着村落的记忆。

  参考文献:

  刘晓春. 仪式与象征的秩序—— 一个客家村落的历史、权力记忆.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

  平顶山市文化局.平顶山市曲艺志.中州古籍出版社,1995.

 

  本文原刊于《民间文化论坛》2004年第4期,注释请参见纸媒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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